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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可希

  • 陈可希
  • 郁金香小姐
  • 2019-07-29 06:02:12
陈可希

徐姨看着看着眼眶却红起来了,她抹了抹眼眶,哽咽道:“孩子,我要是你母亲,一定舍不得落下你…十七年了,一个人孤孤单单的,现在又到了金陵上学,身边没个朋友,很不容易吧…”

我轻轻回握住徐姨的手,道:“徐姨,我很好。其实这次车祸以后,我也想通了很多。”

徐姨止住眼泪,微笑着点点头。

出了医院,对面的马路上鲜血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。我挽着徐姨,她对我说回顾车祸现场需要一定的勇气,也对摆脱车祸的阴影有帮助。一个星期的时间,道路旁的梧桐叶子更少了,密密集集地堆在道路两侧,这个秋夜寒意瘆人心骨。

不得不承认,生命确实很脆弱,我们有许多种方法去死亡,却很少能做到承担选择死亡的后果。沉重的思绪中,很容易感到悲伤。

“徐姨,我没事了…”我扯扯徐姨的胳膊,从车祸现场回过神来。

“那…我们去吃饭怎么样?想吃什么?”

我低下脑袋想了一会儿,道:“徐姨决定吧。”

她一拍手掌,兴奋道:“你刚痊愈,咱们就去吃点营养丰富的,给你补补!”

我实在没什么主意,只得听从徐姨。

我们在一个路口打了辆车,计程车很快穿行在巨型霓虹牌和高楼中,我坐在后排,出神地看着繁华的街口商业街。融入一个环境要付出巨大的努力,要融入这些红男绿女里,我真的能做到吗…

我和苏湘在人际交往方面很相似,我们都不爱说话,疲于应付交际,虽然很会察言观色,但就是不愿意去附和着别人说话。

金陵的计程车司机很暴躁,十分钟的车程里我听到三次他对着窗外和蓝牙耳机里破口大骂,虽然方言我不是很明白,但也隐隐听得懂一些。

已经接近九点了,我们在一家叫做“印象成都”的火锅店前停了下来。刚推开门,一个老板娘打扮的女人就走了过来,和徐姨抱了个满怀。

“哎哟,好久不久啦!”老板娘抹着浓妆,好奇地看着我,笑道:“这是谁家的姑娘啊,这么俊?”

我有些犯难,索性闭口不言。徐姨挡在我身前,对着老板娘警惕道:“这是我今天刚认的闺女,可不准你欺负她!”

老板娘也笑:“好啦好啦,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么…赶紧落座吧,今天人多,我特意给你留了个小隔间,两个人坐很宽敞呢!”

为了我刚出院的身体考虑,徐姨点了白汤锅底,里面飘着红枣,猪肚,姜片,和一些调料品。

我们刚坐下没多久,一个打扮轻浮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,他目光很快锁定了我,让我一阵恶寒。

做了小半辈子男人,我当然明白他的目光里的含义,无非是男人对女人的那些想法。

“这位姐姐,你们就两个人啊?”年轻男人半倚在屏风上,对着徐姨开口。

徐姨饶有兴趣地看着男子,很快接口道:“没错,你想说什么?”

男子阳光一笑,说道:“正好我和我朋友也是两个人,又觉得不太热闹,不如就邀请二位美女来我们桌坐坐,聚一聚,图个热闹,怎么样?”

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相俊美,事实上不仅美女对男人有吸引力,俊美的男人也同样吸引着女人。我静静看着徐姨,看她如何应付。

徐姨噗呵一笑,直接了当地说道:“小帅哥那你找错人了,我们是母女,不合适吧!”

男子目瞪口呆,半晌后尴尬笑道:“呵呵…姐姐看上去这么年轻,是我做事不妥当,打扰了…”

说完男子便窘迫地转过身离开了,徐姨朝我眨眨眼,低声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对那种男人没有好感,但你表现地也太明显了吧!”

我恍然别过头,道:“哪有…也不是太讨厌吧…”

徐姨捏捏我的脸颊,宠溺笑着:“你刚刚眉毛都皱成毛毛虫了,还不承认…”

我面上不动声色,内心却已经信任了徐姨一大半,她是和老苏一个辈的,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小辈来保护,做事很有分寸。

经过这个小插曲,我与徐姨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不少。徐姨今年四十岁,结婚了却一直与丈夫分居,有个和我同龄的女儿,正在五中念书。她告诉我,大概我也将要去五中念书,如果遇到了她的女儿,也方便结个伴。

我们一边聊着金陵的历史风物,一边吃着火锅。店里坐着很多年轻人,他们放声谈笑,火锅上升起浓浓的雾气。我沉默地思考着,如果以后能多多遇到徐姨这样的人,生活就不会那么孤独了。

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,徐姨将我送到住处,便搭车离开了。我站在社区门口仰起头,这里的居民楼大概十八楼的样子,后面是常规的商品房,前面也是一栋独立的单身公寓楼。

十点之后回去甚至要缴费,我刷好卡,按着电梯上了五楼,当初苏湘选择五楼貌似是因为五楼正好有个天台。

楼道里静静的,我从手提袋中拿出钥匙,看准房间号,开门,推门而入。

门口处有个狭小的玄关,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,而正对着门口的,就是用屏风隔起来的卧室了,整个单身公寓四十平米的样子,在寸金寸土的金陵市区,月租也是非常昂贵的。

不过,值得注意的是,里间的卧室此时正发着光亮,我放下手提袋,有点紧张的开口道:“请问,是谁在里面?”

紧接着一阵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传来,我划开手机拨号界面,点出110三个键。如果是什么危险的人,那我就只能报警了。

“哗…”屏风被拉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刺耳,玄关昏暗的灯光下,一个麻花辫搭在两肩的少女出现在我的视野中。

少女仰头看着我,神情里却十分傲气,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,撇嘴道:“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勾搭上什么男人,晚上不回来睡了呢…”

我暗暗皱眉,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说的话却难听的不行。当即冷声说道:“你是什么人?深更半夜出现在别人家里,不说清楚的话我就报警了。”

少女从卧室里走到我面前,两只美眸里充满了嘲弄。“苏湘大小姐贵人多忘事啊,不过是两年没见面,你就忘了我这个妹妹了?”

妹妹?想了一会儿,我都没能从记事本中找到苏湘写过什么关于妹妹的记录。

她靠的太近,我下意识地倚到门板上。

少女见我不出声,非常侵略性地伸出手按在门板上,探出小脸与我近距离地对视着。

“姐姐大人,你的眼神里好陌生啊…就真的这么害怕我吗?没想到我会出现在金陵吧?不过这由不得你,接下来的时间我会让你明白…你的一切都不是你的,而是会变成我的…”少女本来清秀的面目变得极其狰狞,带着幽幽的恨意。“你的生活会被我扭曲,以前的事,都会得到偿还的!”

我很难立即去理解她的话,只是觉得她靠的太近,胸口与我紧紧贴着,甜美的吐息传进鼻腔里,我的呼吸不自然地加快,脸上也变得很烫。

“嗯…”我禁不住身体上的刺激,嘤咛出声。

少女有些奇怪地看着我,伸出手抚上我的额头。“你的脸怎么那么红,你发烧了?”

我急忙推开她,低声道:“你的意思就是你要住在这里吧…我同意了…”

少女让开身子,冷哼一声:“由不得你不同意,这可是妈咪同意好的。你也别怪妈咪不在乎你的感受,毕竟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…”

我怔住了,不由抬起头,却看到少女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,那里面没有任何妹妹对姐姐的尊敬。我抿住下唇,一言不发地从她身旁走过。

走进主卧环视了一圈,大床贴在墙角,床边放着一张小桌子和小茶几,上面正堆满了各种零食,然后就是壁橱。大床下还有一张软沙发,用来观看超大尺寸的电视机。半拉开的窗帘外还有个小阳台,上面摆着几盆植物。

别的不说,这样的居住环境是非常适合单人居住的,空间足够大,设备也很完备。不过要是多出一个人,就会相当麻烦,而且还是两个关系很不融洽的人。

少女走到我身边指了指床下边的软卧,命令道:“以后你就睡在这里,不准用手碰那张床,你要是不同意,我就打电话给妈咪,让她教训你!”

“可以。”我淡淡回道。

“哈哈…”少女突然捂住肚子大笑起来。“苏湘…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,真够装的!想哭你就哭出来啊,你不是很会哭吗?没准你一哭,妈咪就会可怜你啦?”

少女的嗓音尖利,话语也非常讽刺。我却难以生起厌恶的情绪来。毕竟说到底,我和她其实只是陌生人。在我眼里,她只是个爱发脾气的小姑娘。

我放下手提袋,静静对着这个比我矮了半个头的少女说道:“以后你想要什么,直接说就可以了,既然你是我妹妹,我想只要我有,我都会给你的。”

少女一把揪住我的领口,将我推到了床上。她尖声道:“苏湘,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!你想修复和我的关系是吧,你想认输,不可能!那些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!绝对不会!”

“还有,不准叫我妹妹,叫我的名字,陈可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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